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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宋记忆

2.11 少有所养 老亦有所依

石韦的肩膀上扛了一根铁棒,手中提了一块铜锭,气喘吁吁地走入院中。

这根铁棒,其实是丝杠,至于那铜锭,乃是丝杠上的滑块;二者配合使用,可为神臂弩机上弦。

军器少监府的西厢房,已经成了一个仓库。

大宋科学院有了木模厂;牛大力与牛西西,以及余三位木匠,均在木模厂里干活。原先的那个木工房,正好用作仓库。

石韦将丝杠与滑块搬进库房。仓库里还摆了一架神臂弩机,是前些日子搬进来的。

郭笨聪扶着丝杆细看,喜不自禁道:“螺纹被磨得光滑之极,也不知他们是如何制的。”石韦道:“是用铰盘磨的。将铰盘的刀具换为木制,固定铰盘,再转动丝杆。每根丝杆都要预磨一万圈,等到木头烧焦之后,便算磨好了。”

郭笨聪听得吓了一跳,后一细想,似乎也有些道理。用木头磨铁,其实只起到少许的抛光作用,并不能将铁的表层削去。不过,木头经过长时间**,在发热冒烟的同时,也会将丝杆加热,抛光的效果就更好些。

石韦问道:“少监,是否将丝杠装在弩机上?”郭笨聪奇道:“你甚么时候学会装丝杠了?”石韦道:“夏院士曾讲过如何安装的。”

石韦说的“夏院士”,是指夏源起。夏源起曾经是工部郎中,后归科学院,人称夏院士。吏部尚书暂缺,朝庭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;其余众人商议之后,将院士的职位暂定为从四品。这个决定,对于科学院众院士来说,几乎全被升职了。

石韦忙了一阵,将丝杠与滑块装入弩机,又在地上取了油脂,涂于丝杠上,然后伸手转动丝杠,滑块果然跟着移动。

郭笨聪喜道:“不错,这种丝杆只要转动顺畅,对精度也无甚要求。”石韦道:“少监说得极是。到了明日,铁厂会有人送来摇柄,然后就能试弩了。

神臂弩,是由六架弩机组成。六架弩机同时发力,带动一个叫做“推杆”的装置,推杆再带动矢槽中的弩矢,最终完成射击。矢槽,也叫导轨,类似枪支的枪管。弩矢在离开弩机前,始终在导轨内运动,保证弩矢不会左右或上下摆动,因此弩机的精度极高。

其实,神臂弩还可以安装更多的弩机。王坚在守卫钓鱼城时,曾经装备过一种弩车,叫作“神力床弩”,床弩上安装了十架弩机。床弩的射程极为惊人,射出一公里之后,仍然有极强的杀伤力。有传言说,蒙古大汗蒙哥,就是被这种床弩在八百步之外射杀的;蒙古军担心影响士气,秘而不宣,只说是病死。

郭笨聪站在弩机前看了一阵,又想起石韦说的摇臂,问道:“铁厂有多远?”石韦道:“铁厂距万宁约六十里,不到两个时辰的船程。”郭笨聪叹道:“那今天是来不及了,明日再去;如果苏木与商陆没事,就叫上他二人同去。”石韦道:“他二人恐怕脱不开身。万宁舰整日忙着练兵,听说今日一早,又动用了十五艘战船陪练。”郭笨聪道:“若是如此,他二人有的忙了。”

从昨日起,李三原更加忙碌。三桅战船的操控技术,士兵们练得越来越熟,又提出了不少的改进意见;船厂收到意见之后,重新修改了各项参数,同时又将琼海舰与崖山舰也改为三桅。

自从造出汽油火矢之后,神臂弩再次被大量启用。万宁舰的甲板上,总共装有十六架神臂弩机,舰首四架,舰尾两架,其余五架分置左右舷。

苏木的弟弟苏叶,是万宁舰上的一名机弩手,同时又负责船首四弩的发射。昨天,李三原找到郭笨聪,将苏木与商陆借了过去,想是这二人对弩机极为熟悉的缘故。

石韦离开之后,郭笨聪又站在弩机前看了片刻,对自己的创意大加赞赏。

水镜走入院中,身边跟着郭三。郭笨聪喜道:“郭三,刚吃过饭就想我了?”郭三道:“嗯。这也没办法,谁叫你是我哥。”

水镜道:“笨聪,唐司制去了制镜厂,我与花神要去察看熔炉,本想着将郭三送到公主那里,谁知公主也处出了。郭三不愿跟着其它人,我只好送到你这了。”

郭笨聪道:“好。郭三跟着我。”又问:“是否要制玻璃了?”水镜点头应道:“是的。唐司制今日去验炉,明日便可试着做了。”

唐司制,就是唐兴。唐兴擅长建造各种熔炉。火炮厂的熔炉,也是由唐兴设计制造的。制镜厂新建了熔炉,准备开始做玻璃了。

玻璃的制作不算太难。

大约公元前三千年的时候,古埃及人能制出玻璃器皿,但当时的玻璃并不透明,而且带有颜色。后来,又过了两千年,也就是商朝末期的时候,中国工匠们已能造出无色玻璃。这种琉璃虽然号称无色,但其质地较差,透明度远远不够,而且成型工艺又不完善,因此用途不广。

就在郭笨聪手拉着郭三走向丞相府的时候,欧洲有几百人正忙着制造真正的平板玻璃;这种平板玻璃,可以用在窗户上,与后世的玻璃相差不大。那几百名工匠,待在一个小岛上;小岛距离意大利很近;岛上制作玻璃的工匠,终身不得离开此岛,因为意大利皇室担心玻璃的制作工艺外传。

郭笨聪拉着郭三的手,一边走着,一边想着玻璃的事情,寻思:“玻璃板若做出来,或许能赚到许多钱,毕竟打仗是需要钱的。还有,如果玻璃的透光性不错,还可以制作望远镜,也不需要水晶了。”

二人到了丞相府,谁知听琴竟然不在。院中有一老妇人走了出来。郭笨聪认得这人,忙招呼道:“王妈妈,听琴呢?”王妈妈道:“小姐陪着侍琴出去了,少监若要找她,可去胡太医家中看看。”

郭笨聪甚是失望,又有些纳闷,侍琴不是病了么,怎么还能出来走动?郭笨聪百思不得其解。

郭三道:“哥,咱们回家吧,我不吵着你便是。”郭笨聪道:“好,就依你说的,回家。”又看到郭三闷闷不乐,问:“郭三,一路上也未见你说话,为何?”郭三道:“我在想着赵三的事呢。”郭笨聪道:“以后不可称他为赵三。”郭三问:“那该如何叫?”郭笨聪道:“应该是‘官家’。”

二人一边说着,一边往回走去;行得一阵,路过一片树林。郭笨聪隐隐听得有婴儿哭啼声,也未在意,又走了几步,越起越觉得不对,此处即无人家,亦无客栈,连个耕田的也没有,哪里来的婴儿哭啼声呢?想到此处,郭笨聪当即拉着郭三,沿着啼哭声寻去。

树林边上,放了一个小竹篮;哭声从这篮子里传出。郭笨聪吓了一跳,左右看去,也未见人影,当下将那篮子轻轻掀开,里面竟然躺了一个婴儿。这婴儿身上裹了一件脏兮兮的破布,显然是个弃婴。郭笨聪顿时没了主意,又看到郭三也愣在一旁,知道与她商量也没甚结果,一个人站在原地寻思片刻,脱下自己的长袍铺在地上,将那婴儿抱了起来,用长袍轻轻裹了。那篮子底下破了一个大洞,显然不能再用了。

郭三道:“哥,这宝宝是谁?” 郭笨聪摇了摇头,道:“不知道,咱们还得再回去,找听琴姐姐去。”郭三问:“听琴姐姐知道这宝宝是谁?”郭笨聪道:“不知道。”郭三又问:“是她不知道,还是你不知道她是否知道?”郭笨聪道:“都不知道。”

二人走了片刻,前方有两位姑娘走来,正是赵玉竹与云竹。

郭三大叫道:“云竹姐姐,快过来,这里有个宝宝。”云竹远远叫道:“郭三,你甚么时候改名叫作宝宝了?”郭三道:“宝宝不是我,是他。”说着,伸手向郭笨聪指去。

云竹听得纳闷,与赵玉竹对望一眼,脚下却未停,走得更近了些,又问道:“他不是你哥么?”话音刚落,便听到郭笨聪怀里传来婴儿啼哭声。

云竹吓了一跳,走到郭笨聪身边,已看清了那婴儿的模样,问道:“先生,这婴儿是谁?”郭笨聪摇头道:“我也不知道,在路边遇到的。”说着,将那孩子递与云竹,又把如何捡到弃婴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。

赵玉竹走到云竹身边,打了几个手势。郭笨聪知道赵玉竹使用的是手言,却苦于自己不懂手言,也不知道她表达的是甚么意思。

云竹将那婴儿递与赵玉竹抱了,又走到路边叫过一名士兵说了几句,那士兵听得连连点头,飞也似的跑了。

过了一阵,那士兵再次返回,同时带来一人。

那人对着赵玉竹与郭笨聪行了礼,道:“下官万兴中,是万宁的县丞,不知公主与少监唤我前来,可有甚么要我做的?”郭笨聪听得愣在一旁,他到了万宁之后,总以为万宁就是朝庭的所在,从未想过万宁还会有一位县丞。

云竹道:“我们今日捡了一个弃婴。” 万兴中听得一惊,忙道:“附近住有黎人,或许是他们没钱养活孩子,又或是个女婴,便丢弃了。”云竹听得直皱眉头。

几人说话间,又有两位姑娘走来,正是听琴与侍琴。

听琴问明原因,甚是气愤,转向万兴中问道:“万县丞,琼州有居养院么?”万兴中道:“有,但居养院在琼山,距离此处甚远,况且万宁当地的一些黎人并不愿与官府交往,因此对律法也知之甚少,年年都有弃婴之事发生。”

听琴摇头道:“黎人又如何?将婴儿弃于荒野,这与杀婴没甚区别。况且进入万宁的道路均被封死,不一定是黎人所为。”万兴中忙道:“姑娘请放心,我定会将此事查清,并严加惩办。”又转向赵玉竹道:“公文也请放心,下官会尽快处理此事。”

赵玉竹微微点头,又与云竹使了眼色。云竹道:“这婴儿先带回行宫,还请万县丞尽快找出孩子的父母。”万兴中连连点头。

赵玉竹与云竹抱着那婴儿离去。

郭笨聪问道:“听说侍琴姑娘病了,现下是否好了些?”侍琴道:“多谢公子关心,我也没甚大病,今日去胡太医家中坐了片刻,已好多了。”郭笨聪看她虽然愁眉不展,但气色尚好,当下放心。

到了傍晚时分,水镜来到少监府将郭三接走,想是准备了美味的饭菜。

郭笨聪一个人坐在屋内,等着自己的晚饭。未过多时,听琴送来饭菜。

郭笨聪问道:“听琴,今天那婴儿如何了?”听琴道:“公子放心,段太医瞧过了,那婴儿好着呢。”郭笨聪又问:“是个男娃还是女娃?”听琴听他问得有趣,微微笑道:“和郭三一样,是个女娃。”

听琴将饭菜摆在桌上。郭笨聪吃了几口,又想起听琴白天说过的话,问道:“听琴,居养院是女人生小孩的地方么?”听琴摇头道:“不是。居养院是收容穷民的地方。”郭笨聪恍然道:“哦,那就是慈善收容所了。”听琴道:“嗯,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。”

二人又聊了一阵,郭笨聪听得惊奇不已,震撼更大,他完全没有想到,宋朝的福利竟然远超后世。套用一句话来讲,宋朝人的幸福指数,那是相当地高。

宋朝的穷人,朝庭几乎包办了所有费用,从出生、受教育、生病,直到死后的棺材,都不用自己花钱。北宋时,朝庭面向全国推行了一个法令,叫做“胎养助产令”。这个法令,除了对孕妇有特殊照顾之外,对穷人家的优惠更多。法令中有这么一句:“有不能养育者,给钱养之”,意思是说,如果穷人养不起孩子,朝庭会为其找到接生婆,然后每年再给一笔钱,用于抚养孩子。

至于丢弃婴儿,等于杀婴,被指为“天理不容之大罪”。任何人发现弃婴,都要迅速报与官府,然后官府会将孩子收养。如果谁家里有钱,却没孩子,可以向官府提出申请,经审查合格后,会允许收养一个弃婴。

孩子长大之后,上学是不用愁的,因为官府办的学校,不收取任何费用,有些地方可能会收,但最多不超过两文;如果实在太穷,连两文钱也交不起,那就连这两文钱也免了。如果孩子有出息,能读到太学,则不仅不用交钱,每月还能领到一千文;这一千文用来吃饭足够,但再加上房租,就略显紧张;不过这也没关系,如果学生没房子住,学校会免费提供住宿,甚至还会管饭。

在十数年以前,宋朝的大街上根本找不到乞丐,因为所有的乞丐,都被居养院收养了。这些乞丐的吃与住,均在居养院;如果不幸生了病,官府有一机构,叫做“安济坊”,会为病人免费看病,包括吃药;即使百年之后死了,也会交由漏泽园,买了棺材安葬。

历史上记载的宋朝,是“人人尊孔孟,家家诵诗书”。活在这样一个朝代,如果国家遭遇外敌入侵,恐怕人人都会想着保家卫国。崖山一战之后,十数万平民百姓与士大夫追随朝庭投海殉国,这种事情,在任何一个朝代都不会发生的。

天色渐黑。郭笨聪坐在桌前发愣;他来到宋朝之后,虽然与皇帝、丞相都有过交往,但对于真正的宋朝却一无所知;他万没想到,后人追求了一辈子东西,在八百年前的宋朝早就实现了。

那些历史大剧,在第一集刚开始的时候,总会有一男声正气凛然地说着开场白“南宋年间,官府**无能,民不聊生,各路义军揭竿而起,上演了一幕幕可歌可泣的故事”。

郭笨聪受过全套的正规教育,只要说起农民起义,他就会记得“可歌可泣”,一提及某类坏人,就想起“三座大山”。这些词汇,在郭笨聪的意识深处扎了根,每一个关键的词语,在还未讲出之前,便有了某种“味道”。

院内起了风声。过了一阵,石韦在大门外叫道:“少监,起南风了。”郭笨聪忙跑到院中,伸手探去,果然有风吹向北方,当下急问道:“万宁舰与琼海舰呢?”石韦道:“我离开码头时,万宁舰刚刚驶离;琼海舰也满载弹药,到了现在,想是也出发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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